春到羊台山

□ 苏 黎

一

当我到达，满眼都是荒芜

没有青草，没有花朵

几间牧屋，灰秃秃地立在山脚下

我仿佛听到几声咩叫

在石头圈里发芽

它青春的河流

它茂盛的森林

它的鸟鸣和马嘶

一切的一切，在梦里

都是绿色的

现在，我看见

一座孤山，草木蒙尘

仿佛一座孤岛，屹立于沙海的中心

一线游走的骆驼

远在天边

二

这里是一个怎样的世界

它揭示和隐藏着什么私密

日复一日，无人知晓

它的过去，创造或毁灭

辉煌或衰败，都是一个谜

清晨，它迎来薄而寒凉的阳光

身穿一件金色的袈裟

夕阳西下，它目送晚霞到天涯

夜幕降临，它披星戴月

祝福和咒语，彼此拥抱

我看着山上的一片碎瓦

仿佛透过一只眼睛

偷窥到了千年的战火，抑或者

就是万年的冰川

正在闪闪发光，发亮

三

一只脱兔，突然从我身边跑过

它是穿越而来的吧

它的前身肯定是一位

骁勇善战的大将——

有着敏捷的身姿

我顺着一根枯藤往下看

去年的一束小黄花

在微风中摇曳。时光倒流

我看到了它的来生：

一位身穿黄衣的女子立于眼前

山的背阴里，未消融的雪

像一只奔跑的花豹子

我在想，这只花豹子

跑着跑着，就把自己跑丢了

就像一个人，走着走着就迷失在人间了

四

站在山顶上，四顾茫茫

南望祁连，那里曾经是匈奴的牧场

西眺玉门，那里是汉代戍守的边关

东北，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腾格里沙漠

这时，我看到一滴哑默的汗滴——

一个浓缩了的海洋

在初春的阳光下，在一张

黝黑的牧民的脸颊上，闪烁着光芒

我从那里看到了他简单而幸福的生活：

一口井，半亩地，两个人

三间茅草屋。四匹骆驼五只羊

白天放牧，晚上围炉夜话

游 子

□ 周 飞

夜色总是收纳游子的呼吸

故乡总是兜着游子的魂魄

异乡也总是

出行游子的漂泊大海

我亲爱的甘肃啊

我亲爱的黄河

看看我贪恋着西北方向

那祁连山脊上的雪光

请听听我睡梦中

响应母亲呼唤的梦呓

请等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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