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武秀美 张梦琴

“半城塔影，遍地古刹”曾是张掖的形象写照。

张掖多寺院。无论是深山、密林，还是平原、闹市，常有寺宇隐现，仅规模较大、颇有影响力的就有张掖大佛寺、马蹄寺、金塔寺、文殊寺、童子寺、圣天寺、山丹大佛寺等十数处，可谓“处处塔影梵声，常闻宇外清音”。

其中要论声名显赫，当属张掖大佛寺了。该寺居于张掖古城中心，始建于西夏崇宗永安元年（1098），距今已近千年，是一座集建筑、雕塑、壁画、雕刻、经籍、书画和文物珍品为一体的佛教艺术博物馆，对研究古代河西乃至整个西域的建筑艺术、民族文化、宗教文化、中西交流等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。张掖大佛寺最初名为“迦叶如来寺”，又名“宝觉禅寺”“什字寺”，因寺内供奉释迦牟尼涅槃像，又称“卧佛寺”，因寺大、佛大、殿大，当地百姓习惯称之为“大佛寺”，虽然官方现对外名称为“西夏国寺”，但当地人还是以叫“大佛寺”者居多，习惯使然。

虽偏居西北，但张掖大佛寺却有“三绝”名冠佛教界，即国内保存最完整的西夏寺院建筑、亚洲第一大室内卧佛和保存最完整的《北藏》佛经及般若金经。张掖大佛寺正殿是国内最大的大佛殿，造型与故宫太和殿相似，牌楼、钟楼、山门、土塔等9座建筑疏密有致、依序而立，木构廊庑，飞檐斗角，朴拙典雅，巍峨肃穆，皇家寺院气派隔着千年仍能清晰地感受到。殿内身长34.5米的佛祖涅槃像赫然侧卧，佛肩宽7.5米，佛耳长约4米，可容8人并排打坐，脚长5.2米，一根中指就可平躺一人。木胎泥塑，金描彩绘，面敷箔金，神态自然，恬静安详。而颇有名气的大殿联“一觉睡西天，谁知梦里乾坤大；只身眠净土，只道其中日月长”，寥寥几语，道尽佛禅深义，暗含梦中世界，沧桑变幻、世事大观尽在其中。至于镇寺之宝6361卷明永乐《北藏》经和近800册用真金研粉誉写的《大般若波罗密多经》，更是全国罕见，被喻为“佛国天书”和“国宝珍宝”。

在张掖瞻寺拜佛，就不能不提到马蹄寺。从张掖市区向西南驱车约60公里，就能到达位于肃南县境内的马蹄寺。马蹄寺全称应该叫马蹄寺石窟，由胜果寺、普光寺、千佛洞、金塔寺等7处小石窟群组成，集石窟艺术、祁连山风光和裕固族风情于一体，规模宏大，艺术价值极高，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。马蹄寺石窟始建于东晋，距今已有1600多年的历史，同敦煌的莫高窟、安西的榆林窟并称为河西佛教三大艺术宝窟，千百年来享有盛名。马蹄寺也称普光寺，始建于十六国时期的北凉，与敦煌莫高窟属同一时期，相传天马下凡时留下蹄印而得名。洞窟大都开凿在山崖半腰，与敦煌莫高窟如出一辙，洞窟与洞窟之间有栈道相连，悬空飞架，气势非凡。所塑佛像丰美秀丽，生动自然，栩栩如生，极具立体感。马蹄寺千百年来虽几遭战火毁坏，但在毁建之间依旧香火鼎盛，据载最旺时僧众曾达千余人，至今仍吸引着无数游客慕名前往。

而同属马蹄寺石窟的金塔寺，则因 “高肉彩塑飞天”而闻名。与敦煌平面壁画截然不同，金塔寺飞天塑像为半立体，像腿紧紧贴在岩壁上，而像身则极力向外突出，呼之欲出、招之即来的动感异常强烈，衣裙质薄透体，裙褶简洁自如，凌空飞舞，活泼轻盈。这种立体彩塑，比敦煌莫高窟内的壁画、影塑更具想象力和创造力，给人更大的感染力，为国内仅有。雕塑史家史岩先生在1954年考察时就赞道，“这是具有伟大气魄的高肉雕大型之类，是富有创造性的。它是接受了影塑的传统形式，又得到进一步的发展”。

“丝绸西去，佛教东来。”张掖是古丝绸之路三线交汇之地，西域文化在此交融消化而向内地传播，佛教文化丰富多彩，特别是十六国时期还曾一度成为北方佛教中心，寺宇众多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。且不说我们这里用一些笔墨描绘的张掖大佛寺、金塔寺，就是那同样建于千余年前东晋大学者郭荷隐居的东山寺、建于北魏时期的童子寺、文殊寺，还是建于大唐盛世的灵隐寺、明永乐年间的陇上名庵圣天寺，或藏于沙漠密林，或隐于白云深处，或居于市井闹市，无论是清幽、静谧，还是香火缭绕、熙熙攘攘，都在淡淡青烟中沉淀着纷扰岁月、惊艳着无尽时光……

古道、西风、劲草，边陲边隘一般给世人的印象都是豪迈、刚烈和粗犷。但在张掖，给人的感觉却更多的是一份温和、安详和质朴。其中的缘由，除了潺潺祁连雪水滋润的与生俱来的性情外，应该也少不了那千余年来晨钟暮鼓、佛光禅念的沐浴和温养吧！

大漠风迥，万里黄沙悠悠驼铃西去；长河落日，千年梵音潺潺弱水东来。行走在张掖，就如行走在婆娑世界——

忘却红尘，寻来禅意。